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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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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晉江獨家/格卿

宗半雪生於一個音樂世家,爸爸是國內有名的鋼琴演奏家,媽媽以前是長笛手,後來為了照顧她當了全職太太,每天監督她學習、練琴,照顧她生活。

媽媽在電視上看到別人演奏的時候,經常會說她以前的事:“如果不是退了下來,說不定我就去應聘這個樂團了。”、“這個樂團的吹奏真差,要是我肯定會不一樣。”之類的話。

小時候宗半雪聽了只覺得媽媽好厲害,後來宗半雪聽到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窒息感。

但是她不能說。

說出來就辜負了媽媽對她的期待和照顧。

宗半雪從出生開始就跟鋼琴密不可分,據說媽媽懷孕的時候一直用古典音樂做胎教,爸爸有空的時候也會為媽媽演奏。因為聽說莫紮特的音樂對胎教特別好,所以媽媽懷孕的幾個月一直在聽莫紮特,聽到她快吐了。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連心,宗半雪也很討厭莫紮特,但她在父親的指導下還是學了莫紮特的大部分曲子,一邊彈一邊惡心。

大概一歲,她能坐得住的時候,她就開始待在媽媽的懷裏聽音樂,或者坐在爸爸懷裏看他演奏。

四歲的時候,爸爸親自為她做音樂啟蒙,宗半雪開始了她的學琴生涯。她也有鬧過脾氣不想練琴,但是沒用,她不練琴就沒有能做的事情,沒有玩具、沒有電視、沒有手機,也沒有朋友,除了鋼琴什麽都沒有。

六歲的時候,她開了自己的第一場演奏會,全程按照爸爸的意思彈,底下的叔叔阿姨都在誇獎她,宗半雪終於覺得練琴也不是一無是處。

那麽多、那麽多人誇她呢!

那天宗半雪很高興,爸爸媽媽也很高興。

然後宗半雪終於去學校了,那是她第一次去學校,一所音樂小學,裏面都是學音樂的孩子,她也在裏面交到了第一個朋友。她那個時候才知道,這個世界上有玩具、電視劇、動漫、明星,不是除了練琴就無事可做。

當她向媽媽表達了“想要”的情緒之後,宗半雪被打了,媽媽抱著她哭,她的衣領完全被媽媽的淚水浸濕,沈重,濕悶,沈甸甸地壓在她心頭。

她再也不敢說那樣的話了。

後來她開始到處參加比賽,依舊沒有玩具也沒有其他娛樂,甚至她和同學的關系都淡了下來,因為她經常不去上課,也沒時間和他們一起玩,他們聊的話題宗半雪什麽都不知道,但她獲得了很多很多的獎杯,還有很多很多的誇獎,他們會說那個神童宗半雪。

這樣也很好。

初中的時候,宗半雪參加了花國少兒音樂比賽,爸爸千叮萬囑她要好好表現,因為這一次比賽邀請了業內大拿當評委,如果順利的話,她高中就能拿到去國外名校的推薦函了。

但那一屆比賽裏面,跑出了一匹所有人都語料未及的黑馬,簡一鳴。

宗半雪不知道怎麽形容他,他看起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,她從來沒有聽過有人會那樣彈琴,和音樂家、音樂背景都脫節了,具有強烈的個人存在感。

過於強烈,讓宗半雪覺得自己無法直視他。

她又有點羨慕,她也想像他那樣彈琴。

比賽還沒過半,大家就說這次看來是他會拿冠軍。

結果在決賽的賽場上,他發燒了,臉燒得通紅,像剛剛從火爐裏拿出來的鐵塊,她看著簡一鳴手軟腳軟地登上臺,鞠躬差點翻跟頭翻下臺,宗半雪都擔心他會彈著彈著從臺上栽下來,結果他卻彈了一個……很強壯的肖邦,一臺琴彈出了交響樂一樣的效果,聽得宗半雪目瞪口呆。

那場比賽還是宗半雪贏了,簡一鳴只拿到了第三名。

那一次也是第一次,宗半雪拿到了冠軍並不開心,她看向空出來的第三名的位置,工作人員替他代領了獎狀,除了第三名的獎狀之外,簡一鳴還有一個最受歡迎的獎狀,是在場所有聽眾投票的結果,簡一鳴大比率獲得票數,但他本人下來就被送去醫院了。

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開心。

後來,她練習的時候嘗試像簡一鳴那樣彈琴,被爸爸用竹條打了,紅赤赤的幾條杠,手臂和腿上都有,非常疼,一邊疼還一邊要練琴。

這大概就是為什麽爸爸不打她的手和手腕,因為她還要練琴。

宗半雪只能按父親希望的那樣演奏,演奏出他想要的聲音,成為父親理想中的女兒,就像她過去所做的那樣。

可是事情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順利,之後的比賽也好,演奏會也好,關於宗半雪的差評越來越多,她曾經以之為動力的誇獎沒有了。她試過在臺上模仿簡一鳴那樣演奏,卻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好評,反而是又被父親打。之後宗半雪只能完全按照父親的意思來彈,每一次有惡評的時候,她就更努力的練習,練習,不斷地練習……

到高一的時候,宗半雪已經連比賽的第一輪都過不去了。

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,所以衛叢來上演奏課的時候,她試圖從他身上獲得答案。

被批評的時候,宗半雪也沒覺得有那麽難過,類似的話她在這兩年已經聽多了。

可是衛叢說:“不要放棄自我啊。”

宗半雪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了,她哭得停不下來,她腦子像臺風過境,什麽都混在了一起,陳梓菱過來了她都不知道,手裏攥著不知道誰給的紙,哭到無法自控。

應該沒有那麽難過嗎?

有那麽委屈嗎?

宗半雪自己也不知道。

後面是誰彈的琴?好溫柔的琴聲。

宗半雪的情緒逐漸平覆下來,她聽出來了,是林茗。

這一次演奏課考試,她第四,林茗第五。如果林茗的手再大一點,能彈的曲子難度再高一點,她肯定不會止步在第五這個名次。

等她擡頭的時候,是向西上臺了。

向西,宗半雪很多次在比賽的時候遇到他。那個時候她總是冠軍,向西頂多就是個亞軍,有時候連領獎臺都站不上去。曾經何時她是從來沒有在意過他,現在已經變成了他進到了第二輪,差點進入決賽,而她連第二輪比賽都入圍不了。

向西的琴聲……變了?

上次比賽的時候,宗半雪只是隱隱猜測,這次就能清楚地聽到變化。

終於沒有飄在空中,隨時隨地給人失控的感覺,變沈穩踏實了,情緒也更加濃烈,聽著讓人覺得很安心。

向西找到了自己的路,那我呢?

宗半雪用紙巾印掉眼角的淚,一雙通紅的樣子看向臺上。

我能彈出這樣的聲音嗎?

我的琴聲又是什麽樣的琴聲?

我……還要彈琴嗎?

……

室內樂考試當天。

負責這部分的老師叫做林嘉錦,她整理學生資料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符盛藍的名字。

“怎麽會有符盛藍在?”

她辦公室的小提琴系的老師回答她:“是符校開學的時候給他辦理了入學手續,轉學到我們學校小提琴來了。”

林老師一臉震驚:“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說?”

“符校辦得很低調,基本上只有小提琴系和行政的幾人知道,符校是行政一把手,他們當然不敢亂說。至於我們……唉,貝羅拉維克的學生還沒人敢接。”

說句不好聽的,符盛藍拉琴說不定比他們還厲害。

臨音附中是多了兩個金漆招牌,可那都是鋼琴系的,其他樂器也陸陸續續找來了比較厲害的厲害,但距離貝羅拉維克那種世界級大師的距離還遠著呢。

他們也不是沒去了解過符盛藍的學習進度,發現人家自成體系,他們頂多提一點意見,指導都談不上,所以符盛藍到現在都沒有規律上學,只是學校資源對他開放了。

林嘉錦也猜到了情況,沒說什麽。她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,正拿起評分表等東西準備去考試現場的時候,發現同事正跟在她身後。

林嘉錦:?

“今天也有你的學生來考試嗎?”

“那不是。”同事塞了一塊巧克力到她手裏,“主要是想學習學習!”

林嘉錦:“……”

離譜!

她以為她自己多了一條小尾巴已經夠離譜了,結果拉開考試教室的門,發現裏面坐滿了老師。一眼望過去,不僅是小提琴系的老師,主修弦樂器的人都來了,人多到占了半個教室,坐在最前面的是他們赫赫有名的臨音附中三巨頭,衛叢、符濱河和王曦。

衛校和符校就算了,王主任怎麽也來了?

第一組考試的學生是向西和他的小提琴,向西剛剛拉開門準備進去,在教室裏剛剛還在說說笑笑的老師霎時安靜下來,齊刷刷地看向他。向西同學感覺自己仿佛身處什麽恐怖片實景現場,踏進去的腳立刻收回來,重新看看課室號,再翻出自己的手機看通知。

沒錯,沒走錯。

向西都要被這大場面嚇到頭皮發麻了。

“進來吧,小西。”林嘉錦作為他的指導老師,都被她傻帽的學生搞笑了,見向西還在磨磨蹭蹭,氣沈丹田吼道:“快點!考試時間到了!”

課室裏來蹭考試的老師都發出善意的笑聲。

“就是就是,小向,這就怕了可不行。”

“搞快點搞快點!下一個下一個!”

“以後演奏會可是會有比現在還多的聽眾圍著你的。”

向西和他的小提琴手一起戰戰兢兢地踏入教師,他們兩像被大灰狼團團圍住的小羊羔,拉琴顫顫巍巍拉完兩首曲子。

“唉,向西小同學,你還行不行啊?”

“這琴聲,我昨天才聽衛校誇你進步很大,終於沒有失速狂飆了。”

“你看你,把人家小姑娘的小提琴都帶歪了。”

一群老師完全沒覺得自己有問題,東一句西一句地調侃向西。

“向西之後是誰來著的?”

“宗半雪。宗半雪人呢?”

“她退賽了,校內比賽不參加了。”

“啊?”老師們都有點吃驚,眼神忍不住往衛叢身上飄。他們可是都聽說了,沒多久之前衛校把人說哭了,這才開學多久?

宗半雪在校內也不是寂寂無名之輩,大部分的老師也知道她最近這兩年的狀態稱得上糟糕,聽到她退賽的消息,心裏也咯噔了一下。

宗同學不會是這個學期第一個退學的吧?

負責室內樂考試的林老師說:“不是壞事,總之先叫下一組吧。”

“符盛藍,簡一鳴!”

一聽到這兩個名字,他們都顧不上八卦宗半雪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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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八更的原因很簡單哦,晚上要熬夜修仙寫稿,寫完就早上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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